暮春时节,花事渐了。宫中宴席依旧设在长案之侧,十位女子围坐,肩披薄纱,裙边绣有牡丹纹样。她们的举止优雅,一盏盏香茗慢慢斟满,酒杯轻轻碰响,却不见笑声传出。她们像是被时间囚禁的花朵,在宫墙之内悄悄枯萎。
上方几人奏起宫乐,胡笳略带哀思,琵琶沉稳有力,古筝轻快跳跃,笙音则如春夜微风,缱绻难断。拍板声中带着温和的节奏,将这宴席中所有未言之事一一记录下来。演奏者神色安静,不急不躁,仿佛她们本就是这画卷的一部分。
其中一位头戴花冠的女子最为夺目。她衣饰明丽,却不显张扬,神情沉静而内敛。她的双眼不看桌前美酒,也不望身旁宾客,而是落在某个远不可及的方向。像是在等谁,又像什么都不在意。她的沉默给整个场景添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孤独。
这幅《宫乐图》无款无印,然而风格鲜明,极具盛唐风采。妆容、衣饰、姿态皆传达出一种内在的节奏感与节制的美感。案下那只小狗伏卧如初,未曾动弹。它似乎明白,花虽落尽,宴尚未终,这一刻的静谧,还会长久存在画中。